新春看 2010 年中國大陸經濟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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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 評

新春看 2010年中國大陸經濟展望

The Economic Outlook for China in 2010

徐東海（Hsu, Dong-Hai）

景文科技大學國貿系助理教授

壹、前言

2009 年大陸經濟穩步回升，全球經濟一片低迷中，只有中國大陸經濟仍

然保持著高速增長，算是取得不錯的成績。可是 2010 年的大陸經濟會繼續發

展嗎？前景樂觀嗎？雖然官方與多數研究機構預測中國大陸 2010 年的 GDP 成

長將達到 9-10%，去年底召開的中共中央經濟工作會議也提出 2010 年中國大

陸的宏觀政策，要從「保成長」轉向「穩成長」，但部分學者和外資機構也對

大陸經濟發出警訊：要預防通貨膨脹和資產價格泡沬化。

貳、2009 年大陸經濟表現的成就與缺點

2009 年的中國經濟發展雖然產生三大成就，但也留下三大遺憾：成就之

一，大陸經濟以 GDP 衡量的經濟增長速度，實現了年初的預定目標：保八。

這個成長速度，是世界各主要經濟體中最高的，全球前十大經濟體，2009 年

絕大多數是負增長。

成就之二，是資本市場的活躍和繁榮。2008 年，滬深股市一片慘淡，股

票指數跌幅超過 60%，留下在全球主要股市中表現最糟的紀錄。可是，出乎預

料的是，2009年的滬深股市，表現異常搶眼，股票指數幾乎翻了一番。

成就之三，是新醫改和新農保的出臺。2009 年 4 月 6 日，《中共中央國務

院關於深化醫藥衛生體制改革的意見》正式公布。意見首次提出，把基本醫療

衛生制度作為公共產品向全民提供。9 月，中共國務院印發《關於開展新型農

村社會養老保險試點的指導意見》，新農保將探索建立個人繳費、集體補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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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府補貼相結合的新農保制度，實行社會統籌與個人賬戶相結合，與家庭養

老、土地保障、社會救助等其他社會保障政策措施相配套，保障農村居民老年

基本生活。在經濟形勢空前嚴峻的時刻，大陸出臺力度很大的這兩項改革措

施，非常不易。

當然，2009 年的中國大陸經濟也留下三點遺憾。第一，結構調整進展緩

慢。結構調整，被認為是比增長更根本性的經濟目標。在出口不可能短期回

升，而低碳經濟初露苗頭的時刻，更突顯結構調整的必要和緊迫。

第二，房價高漲。去年底召開的中共中央經濟工作會議明確指出，部分城

市的房價過高。高房價的最大危害，是吞噬剛起色的中產階級的收入，剝奪靠

多年儲蓄才能買房家庭的正常消費需求，並對內需予以重創。

第三，失業率較高。2009 年經濟「保八」雖然維持就業的基本穩定，但

是，仍然有 2000 多萬農民工，五分之一以上的大學畢業生找不到工作。出口

導向的發達地區和民營經濟受金融危機的衝擊過大，經濟增速的下滑，這些僅

是部分原因。戶籍制度、金融制度、市場管制的弊端，都藉著金融危機暴露出

來，大陸已必須面對和解決就業和創業中過多歧視性規定。

在就業問題上，目前還存在兩個風險，一是 2009 年隨著房地產投資的增

長，可能會有更多的農民工返回城市，但如果房價上漲難以持續，這可能為下

一輪農民工失業埋下禍根；二是大學生的就業形勢在未來將會繼續惡化，而學

生將成社會最不穩定的群體之一。

失業問題不改善，居民的收入就不會增加。2009 年儘管經濟增長很快，

但是居民可支配收入增長率卻在下降，而且收入分配繼續惡化，企業利潤所占

比例在增加，居民收入所占比例在萎縮。

在結構調整上。當大量的公共投資流入基礎設施和重化工業之後，發現產

業結構失衡的問題不僅沒有改善，反而會進一步惡化。這種資金的流向也導致

就業的困境，因為越來越多的錢流入資本密集產業，能夠用來創造就業機會的

資金就會越來越不足。

大陸提振內需的關鍵在於是提高居民的消費意願和企業的投資意願。提高

居民消費意願似乎更容易，大陸政府可以給居民更多的補貼、提供更便利的消

費信貸、發放各式各樣的消費券；更說白一點，最簡單有效的辦法就是讓居民

繼續買房。據學者相關的估計，2009 年前 10 個月至少有 6 萬億元人民幣流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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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市和股市。樓市的上漲對於拉動居民消費似乎立竿見影，但這是典型的飲鴆

止渴。

中國大陸政府最近的表態顯示，它希望房地產的狂熱能夠降溫，但城市化

的腳步是繼續前進。2010 年政策的重點會轉移到城鎮化，或許，大陸政府希

望通過中小城鎮吸引更多的農民進城，但這一政策可能會出現意想不到的副作

用。第一，地方政府並沒有做好迎接進城農民的準備，在現有的城市規劃中，

幾乎根本沒有考慮農民工的住房、醫療、子女就業問題；第二，假如讓農民選

擇，他們最願意去的地方一定是大城市，而不是中小城市。

參、中央經濟工作會議提出 2010 年大陸經濟工作與任務

在去年底召開的中共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對 2010 年中國大陸的宏觀政策定

調，要保持宏觀政策的連續性和穩定性，轉變經濟發展方式已刻不容緩，通過

保障和改善民生促進經濟結構優化、增強經濟發展拉動力。

會議也提出 2010 年經濟工作的六大任務： 提高宏觀調控水準，保持經濟

平穩較快發展；加大經濟結構調整力度，提高經濟發展品質和效益；務實三農

發展基礎，擴大內需增長空間；深化經濟體制改革，增強經濟發展動力和活

力；推動出口穩定增長，促進國際收支平衡；著力保障和改善民生，全力維護

社會穩定等。

這次會議傳遞出許多重要新信號，值得重視。信號一：重點轉變發展方

式。會議提出，做好明年經濟工作，把保持經濟平穩較快發展和加快經濟發展

方式轉變有機統一起來，在發展中促轉變，在轉變中謀發展。信號二：雙政策

不變背後有深意。會議明確要繼續實施積極的財政政策和適度寬鬆的貨幣政

策；同時把握好政策實施的力度、節奏、重點，關注民生成為財政和貨幣政策

的共同重點。信號三：增加普通商品房供給，增強居民消費能力。近來房地產

市場量價同步飆升，2010 年房地產政策走向備受關注。會議提出，增加普通

商品住房供給，支持居民自主和改善性購房需求。加強廉租住房等保障性住房

建設。信號四：放寬中小城市戶籍限制推動城鎮化。城鎮化在下一步經濟發展

和結構調整中將扮演拓展發展空間的重要角色。會議提出，把統籌城鄉區域協

調發展與推進城鎮化結合起來，大力拓展發展空間。信號五：放寬市場准入，

深化改革增添發展動力。大陸經濟穩步回升後，經濟增長的動力亟待由政府投

資向市場驅動轉變。會議強調，要充分發揮市場在資源配置中的基礎性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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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過推進改革為經濟社會發展提供強大動力和制度保障。

肆、2010 年中國經濟的展望與困境

多數學者和研究機構均預測 2010 年大陸 GDP 成長將達到 9-10%，CPI

（消費物價指數）上漲 2-3%，須預防通貨膨脹和資產價格泡沬化。如中國國

家信息中心首席經濟師范劍平預測，2010 年中國經濟將呈增長速度和物價水

準雙穩運行態勢，GDP 增長 9%左右，CPI（消費者物價指數）上漲 2.5%，就

業和國際收支平衡狀況繼續改善。中共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金融研究所副所長

巴曙松表示，2010年 GDP增長是 9%~10%、CPI為 3%左右。

從主要經濟研究機構的預測 2010 年中國大陸經濟成長率來看，中國科學

院預測科學研究中心預測為 10.0%，聯合國經濟與社會事務部（Department of

Economic and Social Affairs, United Nations）預測為 8.8%，經濟合作暨發展組

織預測為 10.2%，國際貨幣基金預測為 10.0%，中國社會科學院數量經濟所預

測為 9.0%，亞洲開發銀行為 8.9%，世界銀行預測為 9.0%。

上述 7 家研究機構皆預測 2010 年中國大陸經濟成長率將提高，將上升

0.1-1.5%之間。平均預測經濟成長率為 9.4%，與上年同期相比，上升 0.7%

（表 1）。

表 1 2010 年大陸經濟成長預測

單位：%

機構 GDP成長預測值

中國科學院預測科學研究中心 10.0

聯合國經濟與社會事務部 8.8

經濟合作暨發展組織 10.2

國際貨幣基金 10.0

中國社科院數量經濟所 9.0

亞洲開發銀行 8.9

世界銀行 9.0

平均 9.4

資料來源：自行整理各機構發布資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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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 2010 年第一季大陸經濟成長？多數外資機構仍看好中國大陸的經濟

表現，一般認為上升幅度為 0.3-1.3%之間。惟瑞銀證劵以及匯豐銀行預測中國

經濟成長率會下降 0.3-0.5%之間。平均而言，10 家機構預測 2010 年第一季中

國經濟成長率為 11.1%，與上年同期相比，上升 0.4%（表 2）。

表 2 2010 年第一季大陸經濟成長預測

單位：%

機構 GDP成長預測值 較上年同期相比

美林證券 11.2 0.5

中信證券 11.1 0.4

中銀國際 11.2 0.5

日本野村證券 12.0 1.3

法國巴黎銀行 11.5 0.8

花旗銀行 11.3 0.6

中國工商銀行 11.4 0.7

中國交通銀行 11.0 0.3

瑞銀證券 10.4 -0.3

匯豐銀行 10.2 -0.5

平均 11.1 0.4 資料來源：自行整理各機構發布資訊

但德意志銀行大中華區首席經濟學家馬駿則指出，通貨膨脹和資產價格的

泡沫化是 2010 年大陸經濟的主要風險，由其導致的政策變化也是市場面臨的

最大不確定性。摩根士丹利執行董事兼中國策略師婁剛也同時表示，由於貨幣

供應過剩，中國現在正處於資產泡沫化的過程中，而 2010 年泡沫化會進一步

加劇，通貨膨脹也可能會比預期的提前來臨。

更值得警惕的是，有來自官方的警告，中國銀監會主席劉明康在 2010 年

初發表文章指出，2009 年 1-11 月內地銀行新增貸款 9.21 萬億元人民幣，推動

中國的經濟復甦，同時增加壞帳風險，造成股市及樓市泡沫危機。劉明康亦承

認，2009 年銀行貸款轉向股市和地產投機，必須制止。與此同時，消費暫不

能成為中國大陸經濟成長的主要推動力之一，因為不完善的社會保障體系對內

需拉動產生了一定影響。而在國外，中國的主要出口市場仍然表現疲弱。

華爾街知名投資者查諾斯（James S.Chanos）也提出類似警告，他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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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大陸亮麗的增長數字背後，存在著嚴重過度借貸及資產泡沫問題，隱含崩

潰危機。查諾斯說，「資產泡沫並非源於估價過高，而是由於過度信貸。全世

界過度信貸最嚴重的地方就是中國大陸」，他指出，愈來愈多資料顯示，中國

大陸政府的刺激經濟計畫和銀行業的巨額借貸強行推高市場信貸需求，隱含著

又一波呆、壞帳危機。查諾斯現正掌管著 60 億美元資產的尼克斯聯合基金

（Kynikos Associates），被譽為對沖基金界的傳奇人物。

以貨幣數據為例，中國大陸過去 5 年，年度廣義貨幣 M2 供應量的增長都

在 17%左右，而 2009 年這一指標已經超過 30%。2010 年中國新增貸款將不低

於 9 兆元人民幣，無論是廣義貨幣供應量 M2 還是狹義貨幣供應量 M1 的增長

都達到歷史新高，而與此同時，資本市場、房地產市場價格均在不斷走高。

具體來看，大陸資產泡沫主要表現為三個方面。一是股市；2009 年上證

綜合指數全年上漲近 80%。而且還有創業板的出臺，停止 9 個月之久的 IPO

重啟。二是樓市；例如，最近上海出現 19 萬元/平方米的住房;有報導稱上海

濱江花園有些住房在一個月內轉手兩次以上；三亞的住房在一兩個月內上漲幾

千元；北京、上海、深圳等地購買住房出現搶購，購買住房被形容就如購買白

菜一樣。三是銀行理財產品；2009 年 1-11 月份商業銀行發行的各種個人理財

產品金額達到近八千億元。據報導，這些不少理財的資金已經通過信託的方式

進入房地產市場。如果這樣，不僅會幫助吹大房地產市場泡沫，也讓投資者面

臨巨大的風險。最近中國銀監會有所察覺，並提出相應監管法規，但是商業銀

行個人理財產品所面臨的風險怎麼樣也不可低估。

伍、結語

如果 2010 年大陸宏觀經濟發展出現資產價格泡沬化，那麼大陸相應的宏

觀經濟調控政策該有怎樣的調整或會出臺什麼樣的政策措施呢？學者對此提出

下列建議：第一，適度控制固定資產投資規模，全年固定資產投資規模最好控

制在增長 25%以下。第二，有效控制人民幣流動性，除了增發央行本票等常規

辦法之外，也可考慮重啟調高準備金率。全年貨幣供應量最好控制在 20%以

下。第三，嚴控信貸規模膨脹。新的控制目標一定要充分考慮到 2009 年已經

新增十兆元貸款這個基礎因素。第四，擇機提高利率。第五，不改變積極財政

政策的總基調，但內容卻可有適當、有效的調整。實行靈活應變、主動有效的

積極防禦性財政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