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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日2010/5/23 – 2010/7/31 1 Common Ground Philipsburg, MT 59858 草原日12010/5/23 昨天早晨六点就起床开始理西。主要是前天晚上玩儿的晚了,没能理完。七点 拎着两个旅行箱上 Tact CVG。在达拉斯机到湖城明那普利斯,再到 拉。明那普利斯的机里有暸望平台,可以看一架架小型机起起落落。到 达明拉已是晚上七点,有点儿不能相信十二小竟然就么不知不地耗在路 上了。 接机的 Dan 是个留着胡子的年人,接我之前先接了 Sarah。我三个人在明的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天气有些阴冷,我们钻进一家 Pita Pit 西。我吃了 半个 roast beef pita。晚上九点半接上了 JamesJames 是半聋哑人,不过说话大致 是能听得懂的,他精通,所以沟通起来问题不大。James Subway 了个三明治,Dan 便着我回牧Van 在高速上以 80 英里每小的速度在高 速上奔。天气更冷了,窗外的世界一片漆黑。想 Oxford 想得不行。 到达牧已是夜里十二点。Aaron 着我了我的房——六号。四个人一屋,同 屋已来了两个。我脚地且安下来,手机关掉了因没有信号。睡得很 ,夜里很冷。 今天早晨九点半醒来。上 MSN 问连洁发现 Oxford 十一点半了。在国内旅行也 要倒得不能适。在 Lodge 吃了简单Brunch,管理员给们进 行了简单的培个地方是绝对middle of nowhere,四周除了山河水什么也 没有。很想象组织建者什么要把部建立在个地方。参候主管看了建者的公室。里面没有电脑,没有打印机,唯有一部至少有十年的旧电话。余下的,除了报纸就是各种唐老的玩偶。个地方人有世外桃 源的感里有一只猫。我写些文字的候他就在我旁打盹儿。任我怎么摸他都不 这辈一次这样亲密地接触猫,他的毛滑溜溜的。手指滑,可以 清晰地感到他的脊椎骨,以及他短促却均匀的呼吸。呼吸越快的物寿命越短, 在哪里里所有的建筑都是木解构,没有暖气,一切取暖靠生火。坐在火炉旁候, 那温暖非常地切。阴冷的天气会影响人的心情。我想我需要在火炉旁坐很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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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日记

2010/5/23  –  2010/7/31  1  Common  Ground  Philipsburg,  MT  59858      草原日记(1)  2010/5/23  昨天早晨六点钟就起床开始理东西。主要是前天晚上玩儿的晚了,没能理完。七点

钟拎着两个旅行箱上 Tact的车去 CVG。在达拉斯转机到盐湖城明那普利斯,再到

明苏拉。明那普利斯的机场里有暸望平台,可以看见一架架小型飞机起起落落。到

达明苏拉已经是晚上七点,有点儿不能相信十二小时竟然就这么不知不觉地耗在路

上了。      接机的 Dan是个留着胡子的年轻人,接我之前先接了 Sarah。我们三个人在明苏拉

的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天气有些阴冷,我们钻进一家 Pita  Pit吃东西。我吃了

半个 roast  beef  pita。晚上九点半接上了 James。James是半聋哑人,不过说话大致

是能听得懂的,他还精通读唇术,所以沟通起来问题不大。带 James去 Subway买了个三明治,Dan便带着我们回牧场。Van在高速上以 80英里每小时的速度在高

速上奔驰。天气更冷了,车窗外的世界一片漆黑。想 Oxford想得不行。      到达牧场已是夜里十二点。Aaron带着我进了我的房间——六号。四个人一屋,同屋已经来了两个。我轻手轻脚地暂且安顿下来,手机关掉了因为没有信号。睡得很

轻,夜里很冷。      今天早晨九点半醒来。上 MSN问连洁发现 Oxford已经十一点半了。在国内旅行也

要倒时差还是让人觉得不能适应。在 Lodge吃了简单的 Brunch,管理员给我们进

行了简单的培训。这个地方是绝对的 middle  of  nowhere,四周除了山河水什么也没有。很难想象组织的创建者为什么要把总部建立在这个地方。参观的时候主管给

我们看了创建者的办公室。里面没有电脑,没有打印机,唯有一部至少有十年历史

的旧电话。余下的,除了书籍报纸就是各种唐老鸭的玩偶。这个地方让人有世外桃

源的感觉。      大厅里有一只猫。我写这些文字的时候他就盘在我旁边打盹儿。任我怎么摸他都不

动。这辈子还是头一次这样亲密地接触猫,他的毛滑溜溜的。手指滑过之间,可以

清晰地感觉到他的脊椎骨,以及他短促却均匀的呼吸。呼吸越快的动物寿命越短,

在哪里读到过。      这里所有的建筑都是木质解构,没有暖气,一切取暖靠生火。坐在火炉旁边的时候,

感觉那温暖非常地亲切。阴冷的天气会影响人的心情。我想我需要在火炉旁坐很长

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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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日记(2)  2010/5/25  今天上午的主要任务是到办公室熟悉  环境和工作。  早晨七点半起床吃早饭,八点钟来到  办公室。Cornelia 带着大家参观了各个部门。

说是部门,有些也只有一个人。大家  基本上都挤在一个大办公室里,用隔断隔开。

我所在的 IT部门在二楼(二楼只有两个部  门),主管叫 Mike。    Cornelia带着大家参观的时  候,路过 IT部门,Cornelia问 Mike有什么要和大家讲

的。Mike只说了一句“没有“。离开的时候我听见有女生小声说“Typical  IT  guy.”    整个上午基本都耗费在安装和配置我  的工作站上了。这台 PC是 2003年买的,竟

然配有 1G内存。当然是不是后来升  级添加的不得而知。1GHz主频的 Athlon  Xp处理器,跑 GNOME2.30竟  然有些力不从心。即便如此,能有一台 Linux工作站也是挺让人愉快的一件事儿。    下午依然没有什么实际工作。在这个  安静得听得见自己心跳的地方,孤独像水一

样渗透进身体。或许应该给自己找点儿事做,比如把黄石的笔记写完,再把摇滚名

人堂记一下。    今天早上便开始下雪。细碎的雪花如  杨絮一般飘飘洒洒地落在地上。温度不高,

但也没有低到足以让雪积存起来。于是裸露的地面便成了泥泞的沼泽。下午四点从

身后的窗户望出去,发现雪已经基本停  了。对面的山坡上起了雾,天依旧灰蒙蒙

的。    两天来有个问题始终萦绕在我的脑  海。那就是这里的工作人员是如何做到终年在

这里工作的呢?仅仅是对于“重新定义民主“的热忱吗?我感觉不像。能够长期坚持

在艰苦条件下工作的人,必定是有  伤痕的。这么说来 Cornelia那慈善、Aaron的玩世不恭背后,都有难以磨灭的伤痕?    草原日记(3)——熊  2010/5/25  Tom上周杀死了一只熊。    印象中的熊比人还要高一些,能站立起来一巴掌把人的脑壳敲碎。这种认识似乎来

自《零度以下五十年》里对北极熊的描写。所以走进 Tom宰熊的马厩的时候,我

所期待的是个庞然大物的躯体。当我看到那凉在架子上的熊皮的时候,我才发现这

是一只多么小的熊。    这只熊是黑熊,黑色的毛发约有十厘米长,反射着灯光。身长最多不超过一米五,

这还得是它伸直后腿之后的长度。Tom解释说春季猎杀的熊通常体积不大,因为

他们在刚刚过去的冬眠中消耗了太多的脂肪。我伸手去摸那熊皮,阴冷的天气让那

毛发感觉非常硬。熊的四只爪子在案板上一字排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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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得在齐齐哈尔吃过一次熊掌。也许和烹饪方法有关系,当时吃起来觉得像猪肉。

我不知道现在在中国猎熊取掌还合不合法,在这里貌似是完全合法的。我问 Tom可会把熊掌炖掉,Tom干脆地回答不会,不过会考虑把其他部位的肉送给厨师去

炖。    Tom饶有兴致地给我和 Brian讲他用了什么枪上了什么子弹杀了这只熊。无奈我

对枪的了解太少,一点儿也没听懂。    沉默了一会儿,Tom问 Brian和我想不想看熊的头骨。作为一个中国人,我没有

任何顾虑,Brian忧郁了少顷也同意了。Tom拿起放在地上的一个塑料袋,放在桌子上打开。    那是一张瘦而长的脸。皮已经被剥去,鲜红的肌肉还完整地挂在骨架上。没有了眼

眶,两只黑色的眼珠突兀地伸出来,样子有些吓人。Tom 说印第安人杀死熊之后,

会把熊的脑浆取出来加上一点儿水,搅拌成浆糊一样的黏液,然后涂满整张熊皮。

这是他们制作革的方法。每只熊的脑浆刚好够涂满他的全身,就好像专门为这设计

的一样。    凝视着那熊头骨的时间里,有种什么东西让我不能直视它。那头骨让我想起《世界

尽头与冷酷仙境》中独角兽的头骨,也许每个生命的头骨里都藏着它这一生做过的

梦呢。    Tom陪我们走出马厩时,我最后看了那熊皮一眼。那黑色的熊皮在昏黄的灯光下

静静地停在架子上,一动也不动。我想起不久前和连洁聊起的关于生死的话题。我

说生与死应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我想我当时想说的是,生与死的界限在哪里呢?

生命杀死其他生命,然后自己也在某天死去。这种宿命的感觉让我难受。    Tom说,我们应该给这熊起个名字。      草原日记(4)  5月 25日    前天晚上正用 Skype打着电话,Nicole问我想不想进城玩儿玩儿。这样的机会是不

能错过的。于是十五分钟之后便坐在 Nicole的车上和其他几个人一同向

Phillipsburg进发。Phillipsburg说是城,其实只是个小镇子。人口大约几千的样子。

从牧场出发大约三十分钟之后便到了。Phillipsburg虽小但五脏俱全,医院学校酒

吧哪个也不少。我们钻进街角一家名叫White  Front的酒吧。    似乎是 Montana(或者是西部)的风格吧,酒保干脆没有查我们的证件。其实同

行的 Arthur还差两周才能喝酒,这样倒是大家都开心。Arthur点了 Samu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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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ams,我点了 High  Life,其他人点了不认识的酒。互相喝着聊着。可能是海拔

的原因,酒劲儿上来的很快。于是只喝了两罐就打住了。Arthur和 Nicole各喝了三罐。    我喝完第一罐的当口,酒吧里的音乐突然切成 Radiohead的 Karma  Police。我放下易拉罐向门口望去,天色将暮,天空被夕阳染成灿烂的红色。街上没有什么行人,

却一点儿也不觉得冷清。我给 LJ发短信说,这种感觉太好了。    回到牧场已是十点半,洗洗就睡了。Arthur和 Nicole又跑去湖边玩儿了一会儿。    5月 26日  昨天上班终于有些正经事做了。Clinton远程指导我建立开发环境。我今天才意识

到 Clinton离我这里有一个小时的时差,所以八点到九点的时间我可以不用干活。

远程文字交流难免出现交流的偏差。昨天我就提交了一个本不该提交的数据库操作。

还好 Clinton还有备份,而且那只是开发用的数据库。备份对于 IT来说是多么的重

要。    昨天晚上去打保龄球。这里的工作人员 Tim似乎很热衷于此项运动,技术也非常

的好。他开着组织的 Van载我们去保龄球馆,在球道上频频投出弧线很大的旋转

球。大家玩儿完之后还去麦当劳买了些东西。回到牧场又十点半了。      草原日记(5)——美丽得不真实  5月 27日    感觉从来这里之后,所记录的便都是自己的主观感受。到不是说这样记有什么不对,

不过不给人家一个整体印象先,看得人会觉得很没意思。    我所在的这个牧场叫 The  Great  Divide  Ranch,离开最近的有机场的城市 Missoula两个小时车程。进出牧场只有一条砂石路,大约延伸十英里长。路上坑坑洼洼的,

坐在车上感觉车子随时会散掉。头一天来这里的路上,顶着如潮水般凶猛的困意向

车窗外望去,只能看到漆黑的夜色里影影绰绰的树影。Jay在我旁边说着含糊不清

的话语,一切就像第一天来 Miami一样让人觉得忐忑。    第二天一觉醒来,终于可以看到这个地方的全貌。我所住的宿舍紧挨着 Lodge,Lodge的另一侧是另外一排宿舍,一共五间。这三栋一层的建筑面向湖而建,那湖

没有名字。    清晨或是黄昏,我会去那湖边看一看。湖水如镜般平静,反射出天的颜色。湖边靠

近 Lodge的地方有一个栈桥,栈桥旁系着小船——一只桨船,一只脚踏船。两只船

里都有十厘米左右的积水。Aaron第一天来的时候说,在西部,如果你看见一艘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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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的船,你可以把它翻正了划,但划完以后一定要记得把它再翻回来。这是西部

的规矩。这规矩带着那么浓的蛮荒的感觉,我暗自想到。    图书馆建在我宿舍和湖之间,是一座不大的独栋木屋。木屋面向湖的两个角上有分

别吊着吊椅。设计者一定是个非常懂得享受生活的人。坐在吊椅上面对着那宁静的

湖面,思绪渐渐远去,不知不觉间,天色便从阳光明媚变成了黄昏。    今天下班以后天气开始转阴,黄昏的时候下起了细雨。太阳还在地平线以上,而且

没有云层遮挡,那阳光穿过雨丝直射进 Lodge 的窗户,色调让人觉得非常的奇妙。

背对着阳光,在 Lodge门口可以看见一条彩虹。    那是一条完整的半圆形彩虹,从地面上升起,升至空中约十米高处,又落回地面。

我印象中从未见过如此完整美丽的彩虹,大家举起相机拍照不止。    昨天保龄球回来和 Nicole站在宿舍门口的阳台上聊天。我说这个地方美丽得不真

实。Nicole同意。虽然我不确定她是不是真的明白我想表达的。    这个地方的美丽,让我感到有种它会转瞬即逝的伤感。    算了,连我自己都表达不好。    在这个维度的这个季节,晚上九点半天都还是亮的。我来到湖边的栈桥尽头凝视着

眼前的景色。面西,太阳的余晖清晰地勾勒出对面山的轮廓。那余晖竟是白色的。    极目远眺,可以看见天空中漂浮着的巨大的云团。凝视那云团的时间里,发现它在

慢慢地移向西北方向。我闭上眼睛,想象这巨大的云朵在高空飞驰。那高度和速度

让我觉得自己无比渺小。一觉醒来,那云朵必将不知踪影。但同时我又知道它一定

会在这广阔的天空中的某一点,某个存在却不确切知道的一点继续漂浮着。    如果此时此刻能被传送到地球上某个随机的坐标,应该挺刺激的。      草原日记(6)——几个人  2010/5/31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写这些东西。或者说为什么要写出来放到网上。因为估计

别人看了也会觉得没意思。不过写出来的日记如果只是存成一个 word文档,放在自己的硬盘上,会让人感觉很压抑,很无聊。所以干脆就都放上来吧。而且博客和

校内是不一样的,看的人少,看的人心态也好。    Tom。  Tom身高足有一米九五。虽然已经年过半百,却依旧动作敏捷目光炯炯。Tom在牧场的职责似乎是管理马匹。他本人的形象和这个工作简直复合得天衣无缝,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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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深蓝色的牛仔裤和草黄色的夹克衫,头戴一顶宽沿牛仔帽,脚穿马靴,走起路

来晃晃悠悠的。虽然 Tom号称是“马夫”,不过牧场上那仅有的四匹马显然用不

着他耗费整日的时间照料。他自己说他在牧场四周各处露营,还说我们如果四处走

一走就能看见他的帐篷。从他能一枪杀死一只熊这点来看,着应该是真的。    美国实习生们私下里管 Tom叫“牛仔”。Tom还说要教每个人如何使用指南针和

定向越野。我觉得长这么大,酷到 Tom这样的人我还是头一次见。    Tom静静一边擦着手上的熊血一边说,“我打算把这张熊皮给我的大儿子,因为

我把我杀的第一只熊给了我小儿子。“  我觉得这礼物酷到家了。    Cornelia。  我第一眼见到 Cornelia就觉得她有些阴影。果不其然她和她丈夫离婚了。不过他

们还共同经营着 Phillipsburg的一间酒家。而且据说两人都没觉得有什么别扭的地

方。Cornelia个头不高,经常穿一件米黄色针织衫,浅色的裤子,给人母性十足的

感觉。她见到人时总是温柔又脆弱地一笑,感觉正是这一笑让人觉得她绝对是个离

过婚的女人。    Delia。  Delia是 Lodge目前唯一的厨师。作为一个女人生得山高马大的,据说她的家乡在

波多黎各,这就能解释她那深色的皮肤和浓重的口音。像所有厨师一样,Delia非常在乎别人对自己菜肴的评价。好在她的厨艺精湛,我们吃的顺口也从来没有怨言。    传言 Delia跟很多人都说过这里闹鬼的事情,湖面上、洗衣房,等等地方都有鬼在

凿洞(原话)。每每有人模仿着她浓重的口音说“湖面上有鬼在凿洞!“的时候,

大家都会大笑不止。信鬼不信鬼暂且不论,她做菜好这一点就足够让她在这里得到

尊敬了。    Aaron。  Aaron也是 Lodge的负责人之一。身形圆乎乎的,抽烟抽的很凶。经常穿一件深蓝

色的毛衣和浅蓝色的牛仔裤,头戴一顶鸭舌帽。Aaron喜欢钓鱼,虽然从来没有见

他吊过,但他跟大家说谁都可以向他请教钓鱼的问题或者是借鱼竿。    Aaron的副业是在 Cornelia经营的酒吧里当酒保。每每看到他西装革履地出门,就

知道他又要上班了。似乎很多 Project  Vote  Smart的员工都在那家名为 Silver  Mill的酒吧里打工。毕竟是非营利性组织,大家又都想过上好一些的生活。据说去年的

实习生曾经在 Aaron的门上尿尿,不知是真是假。不过 Aaron工作起来对下属还

是蛮严格的。在二楼坐着听到最多的就是 Aaron在楼下的吼声。      草原日记(7)——流水帐的意义

5月 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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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和周日过的无比清闲。周六吃完上午饭之后去图书馆看了看书。天气依旧阴冷,

身前身后草木深绿的颜色让人觉得寒意刺骨。钻进图书馆,第一件事就是生火。    这似乎是我第一次一个人生火。虽然大概知道生火的过程,但还是免不了地觉得兴

奋。生起火之后的图书馆依旧很冷,唯有把手放在紧靠炉门的地方才能感觉到那火

苗的温暖。完饭后去 Silver  Mill酒吧,之后又去了White  Front酒吧。Nicole和Mary  Kate与当地人聊的很欢。    回到牧场新来的实习生已经坐在沙发上聊天了。寒暄之后大家便各自散去。    5月 30日。  这天天气出奇地好。阳光不受任何阻碍地照射在大地上,一行人去湖边的码头划船。  船行到湖心,我非常想哼“让我们荡起双浆“的旋律,无奈 Mary  Kate和 Linda都听不懂,也就作罢了。  划船之后打了乒乓球,之后又有更多人加入打了排球。到了晚上人已经累的昏昏欲

睡了。于是在 Lodge坐着看书上网,呆了很久。十点半左右 Nicole进来说她把篝

火点好了,叫我去看。    那堆篝火不大,只有大概三四块大木料。一群人在火边站着。Nicole问我要不要吃火烤 Marshmallow(棉花糖)。我试了一下,烤过的味道确实比较好,外焦里嫩

的,比干吃要好得多。遂又吃了一块。    晚上早早地睡下了。明天又是周一。在这里周而复始的生活真正开始了。  曾经的这一天...      草原日记(8)——开始跑步  6月 1日。  昨天登了一下Whale(鲸鱼)山,算是正式开始锻炼了。今天下午下班以后换上短

裤和 T恤,穿上 Nike跑鞋跑了十分钟。十分钟,尽尽十分钟就开始呼吸急促,停

下来之后感觉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心肺先于腿部到达极限。休息了一下之后膝盖小

腿和脚踝都没有出现什么问题,估计和这里的沙石路面有关系。简单地做了些力量

练习就回去吃晚饭了。    跑步时碰见 Dan和 Brian。Dan似乎跑了四十分钟才回来。看来自己需要加强啊。    晚上去了垒球比赛。大家基本上都上场了,虽然技术不佳导致失利,但大家都还是

很开心的。下周的比赛争取自己也上场。    这个地方海拔大约 1900米。说实话不算高。锻炼这东西是不能停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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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日记(9)  2010/6/6    或许现在改叫周记比较合适。日子一天天过去,环境和人变得熟悉,也就不觉得新

鲜了。一个地方,一种生活会在这种无聊之中慢慢浸入人的身体,时间越长,浸入

的越深。也许这就是为什么知青们会说下乡改变了他们的一生吧。    最近上班事情比较多。主要的时间花在未他们的 API添加缓存(Cache)的功能。memcache似乎是一个被广泛使用的缓存,问题是需要在 php源码中一个一个方法

地写 cache   fetch,   cache   store的代码。不过缓存的效果还是不错的,确实快了很多。    刚刚过去的一周天气一直不好。每天早晨宿命般地必下雨。下到下午三点多必停。

晚饭时间晴一两个小时,晚上又冷起来。周四晚上大家去看了传说中的树屋和宠物

坟场,晚上十点半才回来。    树屋就是名副其实的树屋。三棵挨的比较近的树上架起了一座两层的小屋。上下都

是靠梯子。坐在树屋的顶层,可以穿过松树的枝丫看见天空,还不时有细小的松油

滴在脸上。之后大家沿着林间小路去了宠物坟场。坟场大约有两米见方,六、七块

石碑一字排开。大多数死去的动物是猫或者狗,还有一只被闪电击中的马。如果它

不被击中,牧场上本该有五只马的。    从宠物坟场回来的路上,我们看到杜鲁门(牧场上一只马的名字)在黑暗中安静地

吃着草。不知她对同伴的死去还有没有印象。    这周上班闲下的时间会去 www.mjlsh.net看各种人写的关于大跃进、文革、上山下

乡的回忆。在这个世界尽头般的地方读中国的野史,让人有种享有特权的感觉。    周五晚上大家照例去喝酒。Phillipsburg仅有的两间酒吧就这样每周被我们光顾一

两次。Silver  Mill的一位女招待竟然是 P-­‐Burg的市长。据说她还兼职做注册会计

师。我们都在想她到底是市长兼职酒保还是酒保兼职市长。不过,像 P-­‐Burg这小的镇子,要个估计市长也没什么活儿。      草原日记(10)——垒球  昨天(6月7日)晚上去打了垒球。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上场打垒球,记得小学时

候班上几个同学是棒球队的,经常跑到体育组旁边的一个大铁笼子里训练击球。当

时学校为了棒球队还专门买了个电动发球器,像个三脚架似的支在那里,从里面射

出的球速度还挺吓人的。现在想来北大附小似乎不曾有场地进行真正的棒球/垒球

训练,不过也许小学生棒球不需要那么大的场地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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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球/垒球的规则我从来就没懂过。小学时候曾经有一节课体育薛老师讲了规则,

但偏偏那节课我生病了没去成。初中高中一直到北航便再也没接触过这项运动——连

看的人都没有,更别提玩儿了。    来美国头一个星期就看了一场棒球。Cincinnati  Reds据说是全美最烂的棒球队。看

过之后对规则有了个大致的了解,但更吸引我的似乎还是穿插在比赛当中的 Kiss  Cam。来到 PVS之后得知他们这些年来一直组织实习生打垒球,对手通常是

Anaconda的路人甲们。从垒球队建立开始就从来没赢过一场比赛,历时大约十

年……    上星期一是这届实习生的首战。大家坐着 Van去 Anaconda打球,不出意外地输了

个 3比 15。昨天是第二场比赛。    虽然看过了上一场比赛,我对游戏的规则还是不太自信。我在第三轮上场守一垒。

只有两次拿到球。接下来马上轮到我挥杆。这之前从来没摸过球杆,竟然第一打就

打中了。虽然因为打的太近被对方投手轻易捡到直接送给一垒,但感觉还是很好。      草原日记(11)——慢一点,再慢一点  来到 Montana三周了。日常的工作开始变得单调。对面坐的 Mike依旧缄默不语,

不时敲桌子或者大笑来表达他的情绪,我觉得这也可以叫做“喜怒形于色”的一种

形式。下班之后如果天气晴朗,我会沿着牧场向右的一条路跑下去,直到气喘吁吁

两腿发软。经过八个月的磨合,感觉双腿已经同这双 LunarGlyde 吻合得天衣无缝,

在松软的沙石路面上跑步感觉很轻盈。    但我依旧在努力适应着这里的海拔。在天气晴朗的日子里,即便脱去上身所有的衣

服跑步,还是会感觉气喘得比 Oxford 明显。基本上跑十五分中就到达第二个极限,

需要休息了。沿着林荫道跑步的时候,经常想起韩寒在《长安乱》里写的“走了很

久,却感觉一直在一个地方走“的感觉。道路两旁是清一色的杉树,密密的树干遮

蔽了远处的景色——估计也只是更多的杉树罢了。    天气不好的时候便坐下来看书。图书馆的一侧装有两个吊椅,坐上去晃晃悠悠的感

觉如同喝多了。阴天而不下雨的日子,那里便成了读书的风水宝地。《拧发条鸟编

年史》已经看了大半,这回总算看出了一些逻辑,也稍微明白了一点儿村上想要表

达的东西。上班闲的时候,或者复习 GRE的间隙会在网上看爽推荐的《山楂树之

恋》。说来好笑,自从来这里,我就没离开过七十年代的故事。有时环顾四周那些

连绵不绝的山的时候,便会幻想这里是中国的农村,而自己则成了下乡接受贫下中

农再教育的知青。但知青们的生活远比这要艰苦。我们每天干够八个小时的工作便

可敞开肚皮吃饭,如同到了共产主义。    晚饭过后的时间有的时候会去湖里划船。与我之前记得不同,这个湖其实是有名字

的,叫“Moose  Lake“。划到湖心便把浆一扔,平躺在船上晒太阳,有的时候也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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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句歌,因为横竖不会有人听见。哼的最多的是“山楂树“,有时候也哼许巍的,

一边哼一边想风会把我带到这水面的哪个角落。    生活逐渐的安定,也就意味着小资产阶级的生活方式开始滋长。四十年前批小资,

最近两年又开始批,虽然此小资不完全等同于彼小资,但总有那么些人看不顺眼。

我倒是觉得小资不是宗教,只要不太颓废就好。为什么要阻挠别人享受生活的乐趣

呢?    周日完饭后看了一会儿《山楂树之恋》,看累了就出去转了转,碰上了厨师 Delia,于是就和她聊了起来。Delia老家在波多黎各,似乎是早年移民去纽约的。她总是

穿着一件黑色的 POLO衫和黑色的裤子,加上她那深色的皮肤,更衬托出那一头斑

驳的白发。和她聊天的时候她一遍又一遍地讲她 07年遭遇的车祸,讲她如何做了

六个手术到现在还有点儿失忆,讲她每天做多少次祈祷,又如何相信上帝会指引她

的方向。    她长长地吸了一口烟说:“我的孙子们就是我呼吸的空气。每次我见到他们就和他

们说,‘慢一点,再慢一点。是你的,终归是你的。如果你觉得前面没有路了,就

静静地等着,上帝总会给你指出一条新的路。’  生命是简单的,不要总把自己搞

得太累。我年轻的时候也是到处操心,出过那次事故之后我不再那样做了。因为我

知道在我的生命中,是我的,谁也夺不走。“    Delia每每见到实习生都会用她那浓重的波多黎各口音说一句“Hey,  baby!“  她说她

放不下我们这些“孩子“,要一直给我们做饭吃,直到我们都走了。那时候她才会

回到在纽约的家里,含饴弄孙享享天伦之乐。    和 Delia道过晚安,我回到沙发上继续看《山楂树之恋》。我想 Delia是对的,即

便从“共产主义无神论”的角度看,她未免对宗教过分地痴迷了,但如她所说,生

命中是谁的就是谁的,强迫别人给自己更多,换来的只能是痛苦。很多事情上,我

们确实应该慢一点,再慢一点。    忽然发现说英语有口音的人时常冒出格言警句。      草原日记(12)——远足,和关于距离的思考  周六和 PVS的实习生们去了一趟远足。    本来我对这次外出的感觉和爽同学想的差不多——晴朗的天气,大家慢悠悠地走过开

满鲜花的田野,晚上在帐篷外露出个小脑袋看星星。嗯,我们都太乐观了。    当然也不是全猜错了,那田野里确实开满了鲜花。不过在六月飞雪的 Montana,晚上把脑袋放在帐篷外面意味着不是半夜冻醒就是被熊舔醒。况且背着帐篷走崎岖

Page 11: 境和工作。yuchenz/fun_stuff/pvs.pdf我喝完第一罐的当口,酒吧里的音乐突然切成Radiohead的Karma’Police。我放下 易拉罐向门口望去,天色将暮,天空被夕阳染成灿烂的红色。街上没有什么行人,

的山路也是挺困难的一件事儿。山上有的地方积雪到了腰,陷到雪里脚拔都拔不出

来。晚上大家围着火堆,一边烤湿透了的鞋和袜子一边轮流从一个瓶子里喝威士忌。    路上带队的 Jim给我看了一株小花,叫“Montana兰花“。花朵约有拇指盖大小,

紫色,形状很像是食虫草的微缩版,花瓣下面带一个小笼子。据说 Montana兰花还挺有名,也许我折下的就是好几美金呢?    走在回程的路上,鞋里已经灌进了不少雪,肩上还有不轻的睡袋和帐篷,脚上也磨

出了两三个水泡。我拖着疲惫的身体一步一步向前走着,走着,忽然想起过草地时

候的红军们。他们应该只有单薄的衣服和草鞋吧?还得时刻提防着国民党军队的围

追堵截,每天能不能吃上饭都成问题,那日子,想都不愿意想。    然而依然有那么多人坚持了下来,走到了延安。我觉得与其说这是坚定的革命信念

云云,不如说是傻乎乎随大流的结果。邓小平的一句“跟着走“道破了所有的天机

——不知道哪里是尽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把这条命玩儿到了头,四周是茫茫的沼

泽地和国民党的部队,除了跟着毛主席,还有更好的办法吗?所谓革命的信念,也

只是个幌子罢了。大跃进中它是人们忍饥挨饿的幌子,文革中它又变成了红卫兵打

人抄家的幌子。    最终我们还是走到了出发的地方。一屁股坐在地上,感叹着终于不用再走路了。看

到终点的那一刻,我想我的心情应该不亚于看到延安宝塔的红军战士们。当然我回

到家就可以拧开热水洗个澡,而他们还得忙着种田纺线喝着南瓜粥勒紧裤腰带……    所以距离这东西对人来说还是挺可畏的。晚上看到爽同学的日志,讲的是荷西与三

毛为何没有葬在一起,顿生感慨。遂留言说“远足回来,对距离这个概念有了痛彻

心扉的认识。十六英里就已经走得满脚水泡,筋疲力尽了,而他们两个人竟还离的

那么远。三毛在世界上漂泊了这么久,最终还  是睡在了巴掌大的小盒子里。也许

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并不是那些我们历尽千辛万苦却无法踰越的,而是那些我们

回头之间就忘记的。  “    前几天在豆瓣上闲逛,看到了一本书名叫《不去会死》,作者是石  田裕辅。书大

概是讲作者如何骑着自行车环游世界的故事。佩服作者勇气与毅力的同时,我深深

为作者在七年之中感受到的无聊而难过。出门在外,经历欢乐自然让人欢欣鼓舞,

经历痛苦也是宝贵的人生财富,唯独无聊是最让人厌恶的东西,以至于每每想到都

不寒而栗。无聊即是蹉跎,在一分一秒地浪费着自己的生命。费了千辛万苦走到一

个地方,却发现那地方自己并不陌生,有着同家乡一样的烦恼,一样的矛盾,一样

的无所事事。想融入当地人的生活,却发现自己永远只能是个吃小吃听故事,每天

抱着地图为了找便宜旅馆而发愁的过客。这是所有旅行者莫大的悲哀。      草原日记(13)——“学哲学,用哲学”  2010/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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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借用李瑞环的书名,起了这么个题目。  在哪里见到过这样一句话:如果一个机器人在跳机器人舞,那么我们应该把它当成

机器人舞呢,还是只当他在跳舞?  仔细想来,这句话说出了机器人是何等的悲哀。如果我们把它当作机器人舞,那他

跳机器人舞和跳舞有什么区别呢?如果我们当他只是在跳舞,那么即便他想跳的是

机器人舞,别人也不会认为他在跳机器人舞。    横竖是矛盾。    周日远足的途中,见到山间小道上有很多“一叶草“。顾名思义,这草只有孤零零

一片叶子,生在泥土里就好像别的什么树的叶子掉下来了一样。我跟 Linda说:这

些草多么可怜,他们在泥土之上的全部就是这一小片叶子,想找个伴儿都不行。就

好像人一样,每个人都只有一个身体和一个意识,想找个说话对象的时候就必须求

助于其他的人。当然自言自语也是可以的,不过总不是个长久的办法。    如果人有两个意识呢?这样的话我们是否就不会这么孤独了呢?右脑想说话的时候,

碰碰左脑就可以了。可是这样一来也有麻烦,右脑想吃红烧肉,左脑想吃宫爆鸡丁,

那嘴该听谁的呢?更惨的情况是右脑想吃左脑想吐,这可就要了胃的亲命了……    也罢,这些问题就交给哲学来回答吧。    常常疑惑为什么那些在华尔街一夜暴富的人不金盆洗手。因为在我看来,一百万美

元已经可以走遍这世界了。他们难道不想看那金黄的太阳摔碎在恒河的地平线上?

就不想在古巴用长长的火柴点燃一只味道纯正的哈瓦那雪茄?就不想穿梭在危地马

拉的丛林中抱着双筒猎枪打熊?就不想开着莫斯科人汽车穿行于圣彼得堡的教堂之

间?就不想在希腊的烈日下跑一次原始路线的马拉松?就不想在地中海的桑拿室里

蒸透然后一头扎进冰冷的海水中?就不想在极昼的时候在北极脱光了衣服站一个小

时?就不想在阿联酋的大街上开着改装 Honda  Civic学漂移?    也许答案挺简单的,他们真的不想。      草原日记(14)——鬼城  2010/7/8  上上个周末是独立日假期,所以周一大家通通放假。周日和 Rachel,  Brian,  Cara,  Meredith去了传说中的花岗岩鬼城(Granite  Ghost  Town)。    天气晴朗,有些凉意,驱车向 Philipsburg方向行驶,路上几乎一辆车也看不到。

过了“Welcome  to  Philipsburg”的牌子没多远便看到一个指向右的路牌,上面写着

"Granite  Ghost  Town"。来之前 Delia和 Aaron都警告过我们去鬼城的路很难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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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做好用双脚爬四英里的准备。事实上盘旋向上的路也只不过是普通的沙石路面,

Rachel的 Malibu开起来一点儿问题也没有。    接近鬼城,首先看到的是一个路牌上面写“Visitor  Center“,待驶到这个 Visitor  Center大家才发现所谓的“中心“只是一块公告板,上面贴着注意事项和地图等

等。大家唏嘘之余也觉得这东西孤零零的倒是很有鬼城的味道。    从公告板向左走去是一座接近报废的木头房子。据说这房子是这镇子上最后一位居

民的,她住在这里直到 1960年代,每天监测此地的水位高度。这位最后的居民的

房子有里外两间,还有独栋的厕所。很难想像短短五十年的时光竟能把一座木头房

子摧毁得几尽倒塌。里屋的还有一个储藏室,打开门看进去,里面漆黑一片,那老

妇人的衣橱或许还保留在里面也未可知。    离开这看镇人的住宅,我们沿着一条名为 GWW的小道前进。多亏了沿路的各种信

息牌,不然我们决无法从一堆又一堆的废墟中看出一百多年前的繁荣。矿工工会的

房子是这里最大的建筑,三层高的砖混结构楼房如今只剩了三面砖墙。繁荣的时候

这里曾是工人们娱乐的地方,楼房的二层还设有舞池(Dance  Floor)。    移步前行,相继经过了学校和医院——当然都只剩下石头地基留在那里。这镇子上的

小学最繁荣的时候有一百五十个学生,有些难以置信。    既然是为了开矿建立的镇子,自然要有矿井。也许是为了契合矿脉的位置,矿井被

建在了高高的山坡上。整个矿井地上的结构由木头制成,那木料足有一人粗。探过

铁丝网往矿井里看去,唯有那沉寂了近百年的漆黑。镇子繁荣的时候,这里每天都

会有矿工坐着升降梯,下降至那漆黑而致命的深度。一年之中就有几千人因为瓦斯

爆炸而丧命。那些活下来的人们继续拿着每天三美元的工资喝酒抽烟(三美元在当

时算是很高的工资了)。    一八九三年,伴随着 Sherman  Silver  Purchase法案的通过,银价跌至谷底,矿井

也随之关闭。二十四小时之内,三千余人迫不及待地离开了这座镇子。留守的一百

四十个人也在之后的几年中悉数离开。其实所谓鬼城,只是空城罢了。    也不尽然。    即将离开的时候我们在路旁发现了一块小小的墓碑。粗糙的花岗岩石板上歪歪扭扭

地刻着两位死者的名字。没有生卒年月,也没有姓氏,我们无从判断他们是否是夫

妻。Brian说也许他们最初是在这里相遇的。我想起《山楂树之恋》中静秋和老三

初次见面的那棵山楂树,也许这里也埋葬了一段凄美的爱情呢?    某具古希腊雕塑上有这样的话:  “我也曾像你这般年轻,你也会像我一样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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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原日记(15)——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2010/7/24  十个星期的日子转眼就过去了。回想当初军训时后,两个星期都觉得无比漫长,看

来对时间的感觉,真的同生活的内容有很大的关系。    作为一个高中学理大学搞计算机的人,在这个和政治有关的组织里最痛恨的就是大

家开始讨论政治话题。插不上嘴不说,很多时候听也听不懂。不过看着这帮全国各

地来的大学生为 Pro-­‐life还是 Pro-­‐choice争的面红耳赤的时候,我还是会为这草根

深处体现出来的民主精神暗自较好。忘了谁说的,北京出租车司机下班儿了吃完饭

在路边儿谈论的不是国家大事,而是伊拉克问题。多么的讽刺,多么悲哀。    也许是来美国之前各种“无痛人流“的广告已经贴遍北京的大街小巷,我对人流从

来就没有什么抵触情绪。加上作为一个中国人这点,我发现自己属于百分之百

Pro-­‐choice的阵营。以至于各种 Pro-­‐life的言论让我觉得格外刺耳。其实在这个问

题上的争论的根本原因在于生与死的界限无法界定的。人,动物,乃至植物都是一

样。活着的时候谁都知道是活着的,死了也一样,只是在这从生走向死的过程中,

我们无法说出一个具体的时刻,表示某个生命从生走向死。    就像学宗教学专业的 Linda跟我说,生与死这个话题对于人类来说太重了,重到我

们靠自己的能力已经无法理解。    于是就有了信仰与宗教。    作为一个中国人,我想出生没有信仰这件事有它的两面性。信仰的缺失会让道德更

难建立。但这也给了中国人选择自己信仰的自由,只是很多人目前还没有意识到选

择信仰的重要性。    记得初中时候某同学以宗教为题目写了一篇英语短文,本就是应付考试的无聊文章,

却给英语老师吓得半死。课堂上厉声质问那可怜的同学是不是信仰什么宗教了。我

当时就奇怪,现在依旧奇怪,信仰就这么值得人谈虎色变吗?    作为一个接受少先队和共青团教育的人,无神论的思想似乎已根植于我的血脉之中,

无法撼动。这倒是让我对佛教有了特殊的亲切感。看了些肤浅的讲佛教的讲义,很

同意里面讲的佛都不是神,人于佛的关系乃师生之关系,与菩萨是师兄弟的关系。

这让我觉得无比释然,因为人人可以成佛,在牛 B的佛也都是从人修炼而成的,

没有神秘,也没有一个无所不能的神在那里说:“你要是不怎样怎样我就灭了你。”    按照我对佛教粗浅的理解,佛家的头等大忌是贪。这个贪字包含方方面面的贪,不

可贪虚名,不可贪金钱,另一方面,也不可贪佛法,贪成佛路上的进度。这看起来

是很矛盾的事情,尤其是后者,既然想成佛,又要放下“成佛”这个“理想”,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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诉自己不要贪图“成佛”的快感,真是让人无所适从。估计这也是为什么大和尚们

要用一生来参透这其中道理的原因吧?    今早 Mary  Kate走了,下周我们也将踏上归途。盗用朱学勤先生的话就是,七月怎

么结束,八月就怎么开始。      如梦令.草原  2010/7/29    芳草青松远走。  清泉碧波泛舟。  三更惊梦醒,却闻鹿鸣熊吼。  Echo,Echo,归心似箭似愁。